【曹郭】情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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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郭嘉。”
“郭——嘉”
“是郭嘉······”
椅子上坐着的那个男人神经质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他眯着双眼，偏头躲避日光灯的刺眼光线。
夏侯惇下意识收紧了拳头，深呼吸几次后转头看向旁边的镜子。
单面镜后的房间，曹操早已摔门离开。
郭嘉拿到诊断书的当天下午就从医院跑了出来。
他回到家，在收纳间拖出了小半箱啤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倒。
他忍的太久了。
他身体不怎么好，又是洒脱惯了的人，在喝酒这方面一向是不加节制的。后来跟了曹操，也就逐渐学会控制自己了。
因为曹操说喝酒对身体不好，他希望自己活久一点。
郭嘉就是这么戒掉了酒瘾。
罐装啤酒拉环崩开，撕开安静的氛围。乳白色的泡沫涌上来，在空气中不断破裂。
郭嘉仰头灌下一口，暗黄色的酒水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滑进衬衣里，他也浑不在意。
他就是这种人，越到了绝境越是兴奋。
况且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没什么顾忌了——
你是没法跟一个肝癌晚期的患者谈禁酒问题的。
曹操打开郭嘉的家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情景——
屋子里瓶瓶罐罐扔了一地，有的酒瓶里还在滴着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精气息。
郭嘉半躺在沙发上，衬衫有处染上了酒渍，显得有些凌乱。他抬眼看了看来人，似乎是很想挣扎着起身。
“你回来了啊。”
他认出了曹操，忽然就很开心。眉眼都舒展开来，浸润着满满的柔情。
郭嘉摇摇晃晃的起身，一步三摇地走向玄关。
“丁璇出车祸了，田畴说是你指使的。”曹操皱眉看着满身酒气的郭嘉，语气出奇的冷漠。
被酒精浸染的大脑有些不清晰，郭嘉靠在玄关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他下意识追问，同时对曹操不过来扶他表示不满。
“田畴交出了你写给他的信，要他制造车祸，杀掉丁璇。”
曹操后退一步，避开郭嘉伸过来的手。
郭嘉的胳膊悬在半空，他有些错愕，眼睛使劲眨了眨，“你不信我？”
曹操抿紧了嘴唇，犹豫再三，没有说话。
郭嘉揉了揉太阳穴，好像终于恢复了些意志。
他盯着曹操，半晌轻笑了一声，“你不信我。”
他那优美的唇角勾起在好看的角度，声音听来却有些颤抖。
“原来你不信我——”
郭嘉笑出了声，笑到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好像这个人从不曾大笑，要趁这一机会补全过去落下的所有笑声。
泪水从眼角流出来，甚至叫人无从分辨他的一颦一笑到底有几分出自真心。
“我要结婚了，和丁璇。”
曹操退了出去，关上了大门。
防盗门吱呀一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曹操坐在车里，车窗外是阴沉的天空，坏掉的路灯一闪一闪，叫人惊疑不定。
他不敢回想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只要稍微碰触一点，郭嘉的音容笑貌就会充斥他的整个脑子。
那样癫狂，可偏巧那人的眼睛里只有绝对的透彻清明。
他笑得肆意，可那双盯着你眸子是冷静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郭嘉或许根本没有喝醉，绝望、嘲讽、悲凉、——那么多情绪混杂在他的笑声里他的眼泪里，这人又怎么可能是醉了的。
曹操扯掉自己的领带，大口呼吸着空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只是听信了一家之言，明明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
为什么不相信他？
为什么不相信他！
他只是本能地厌恶并抗拒随时会被人背叛的威胁。他不愿相信郭嘉会做出这种事，但他不安心。
他是个自私的人，在有这种潜在可能的情况下，他宁愿牺牲些什么来换取内心的安定。
况且，若不是以这种方式，他也无法对郭嘉说出他订婚这件事。
他应该庆幸，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小区里不知哪处的乌鸦聒噪不停，曹操烦躁的一掌拍向方向盘。
他绝情——
曹操想起郭嘉冲自己伸过来的手，那么寂寞的悬在半空。
他那么期望自己能回来给他一个拥抱，而自己甚至都没有搀住站立不稳的他。
曹操头痛发作，一瞬间针扎般的痛意仿佛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恶鬼一样侵占了他的大脑。
他想起了一些细节——
比如郭嘉笑得绝望，却不曾让人听出怨怼愤恨。
因为不恨，所以无恨。
阴沉的天气终于按捺不住沉重的云层，入冬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lo已经做好了被骂被打的准备······